陆大伟,2018年5月6日写于南京。
近日,某市长公开讲话时,出现错别字,引发出许多围观。
后来,网上出现了所谓的道歉信。对此,笔者有几点想法:
一、道歉信离题
第一,关于“文革”的问题,道歉信中提及文革种种事情,按照学校数学的剖析思路,作者提出文革的事,肯定是有特定目的,而其文章的题目是“道歉信”,什么是道歉信,一是要承认错误,二是要保证不再错事。而关于文革的陈述,似乎不在谢罪,而是在于辩论,或者在于提出错误的诱因。如果目的在于辩论,那么,如果是事出有因的失误,那么文章应当命名为“说明”或者“答辩状”,而非“道歉信”,从这一点看,该错别字先生不仅错别字的问题外,还存在文不对题,或者称为文章离题的问题。
二、错字先生也是有一定“文学修养的”
如果在于说明缘由,那么须要讲清楚是哪些东西的缘由,文革是其不认字(没文化)的缘由,还是其讲话时口误(失误)的诱因。但是文章中也没说明,只是说了一句:“我写这封信……并不是想为自己的无知或失误辩护……”,文章中用“或”,意思是“我不是无知就是失误,我也搞不清楚”,也就是错字先生本人在其没搞懂自己究竟是无知,还是失误,就写了道歉信。而致歉与辩护的区别在于承认问题,该道歉信中只承认了错字问题(这是回避不了的),但是是因为错误还是失误造成了错字,却没有说明,而是用“或”来处理,从这点来看,该先生虽然在文学方面也是有一定水平的,其用“或”,而不用“和”,体现了其用词上的讲求。即,并非没有文化的。相反,笔者在申领法律案件时,遇到的一些文盲当事人,很多人在开庭的时侯,都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在提供证据的时侯,有时还提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相对于这种当事人而言,错字先生懂得用“或”这个字对问题的模糊化处理,体现了斟词酌句之方法。但是该文学修养用的不是地方,不符合道歉信的性质,没搞清楚自己的问题是错误还是失误,就急着歉意,也是一个问题。
三、关于“质疑的问题”
在道歉信中先生还提出了一个思想“焦虑与指责并不能创造价值,反而会妨碍我们走向未来的步伐。能够让我们迈向未来的,是坚定的信心、直面现实的勇气和直面未来的行动。”,关于抑郁是否还能创造价值,笔者搞不清楚,应该属于心理学的领域,但是关于指责能不能创造价值,是可以讨论的。
如果觉得,价值的核心是一团和气,而指责不管是指责理论,还是指责专家、权威等,都会引起不和气,那么,该思想从逻辑上讲是没问题的。
如果觉得,价值的核心是学术,那么该思想就存在很大问题。中国古时就有“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孟子·尽心下》】之类的学习指导思想。另外,该错字先生的老前辈,也在清华当过局长的胡适先生就提出在读书及治学的时侯要勇于怀疑,“不要轻于相信马克思、列宁,不要相信蔡元培,或者相信一个胡适之。”【《读书》,载《胡适文集·治学卷》,长春出版社2013年版,第6页;另见《治学的方式》,载《胡适文集·治学卷》,长春出版社2013年版,第95页。】搞学术,如果不会怀疑,不敢怀疑,一味地学习旧知识,背几句格言,摘录几段权威专家的观点,那还须要学院干什么,小学文化的人就可以背书,抄书。还须要大学生干哪些?不过目前大学生的氛围虽然是一团和气,搞学术讲堂,如同开政治会议一样,前排是领导嘉宾,即使她们迟到,也要把位置空下来,早来的中学生,如果坐在此处,一般会被请走。故,笔者在听讲堂的时侯,常常大衣西服,冒充嘉宾,坐在第一排,还有朋友来端茶倒水。在讲堂预备之时,就列举某位专家的各类成就,在专家讲完后,主持者(往往是下边中学生的导师)更是对讲堂的观点赞不绝口,最后问朋友有没有哪些问题。在这些情况下,如何有朋友提出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真是个问题,那就相当于说导师的点评是在胡扯。在这些氛围下,当然是难以产生指责的。马克思曾提出“真理像光一样,它很难谦和。”【马克思:《评普鲁士近来的书报检测令》,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10页。】该句话是在指出讨论真理的方式问题,即反对以谦卑的方法对待真理。笔者觉得,如果在搞学术的时侯,如果像搞政治那样,区分院士、副教授、等种身分头衔时,还要考虑不怪罪老师,用一种艺术的方式来提出观点,那么也就谈不上指责了,换句话讲,质疑本身也属于该错字先生谈到的“直面现实的勇气”。笔者同时觉得,在讨论怎样创造价值时,应当先整明白价值的含意,即概念问题,价值是指能赚到钱,还是哪些?如果这个前提没搞明白,那么下边的路子很容易走偏。(笔者这儿的文字似乎也打滑了)
四、道歉心态上的问题
如前笔者所言,道歉的程序,第一是承认错误,第二是保证之后不再犯了。即使是虚伪者的歉意,其在方式上也是一种保证不再错事的坚定决心。而本案中,错字先生一方面把问题归于文革,另一方面又指出其很难保证之后不会出现类似错误,同时表示,文字修练并非一日之功,像其这把年龄的人,恐怕也很难短时之内有较大进步。
第一,关于指出文革,无非是指出其读错字是有诱因的,但是一方面历史上更乱的时代也有就能认字的人,另一方面,文革后的时间内还是可以自学的,历史上的不足,可以明天补齐的。胡适先生也说过,学生要学会自修,“灌进去的知识学问,没有多大益处的。真正可靠的学问都是从自修得来。”【《我们对于中学生的希望》,载《胡适文集·人生卷》,长春出版社2013年版,第180页。】例如笔者,原本是学历史的,对于法律一无所知,但是也能借助上公厕的时间学完整个法学教材,最后自学考试获得南京大学自学考试大专学历,和法学学士学位。后来,笔者发觉,除了法律之外,其他方面文化也不足,又开始自学其他领域的知识文化,就目前来言,还是可以讲学有所成的。(如果有人觉得笔者是在胡扯,笔者可以提供近来几年的读书笔记)
第二,从谢罪的艺术上看,如果在致歉中过多把责任归于他方,会让他人觉得道歉者心态不坦率。另外,其文章中又提及“难以保证”、“恐怕无法进步”之类叙述,也是一种心态上的问题,古话云“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战国策·楚策》】今天老师在考试前对中学生常常讲的一句话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是说明,迟做总比不做好这一道理。从搞学术的条件上讲,年纪大,只要没有老年痴呆等问题,都不是问题。《论语》上讲当时人评价孔子为“知不可为而为之”【参见《论语·宪问》】,意思是明知干不了的事还偏要干,这不是褒义,而是一种颂扬。从谢罪的艺术性来看,例如小学生写保证的时侯,一般会写保证之后好好学习不打游戏了,但是其后又再度打,然后再度保证,再打……,尽管这些的保证是一种胡扯,但是,如果小学生写道“我不敢不保证我之后不会打”,估计他会被父母或老师砍死。因此,从稳定社会情绪(专业术语叫公共关系处理,或者称为舆情管理)的角度讲,道歉时虽然是胡扯的保证也会让人乐于接受,而严谨的“不敢保证”、“恐怕无法……”的陈述,会让人接受不了。
综上,笔者觉得,道歉是一门艺术,如果不会长篇大论,像小学生一样胡扯也是可行的,但是假如把致歉和辩护分不清,时而谢罪,时而辩护,或者是在没整明白自己为什么谢罪的情况下就致歉,都是存在问题的。
【作者简介】
陆大伟,1989年出生,江苏省淮安市涟水县人,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学士,南京大学法学学士(自学考试),南京理工大学“知识产权律师培训班”结业,原就职于江苏文通律师事务所,现就职于北京申浩(淮安)律师事务所。纪实摄影师,哲学爱好者,法理学爱好者,法律文学爱好者,“律师会所”创始人,新浪微博认证法律博主、新浪微博认证头条文章作者。致力于协议、婚姻、刑事三大领域的疑难案件研究,代表作:《司法解释性文件在刑事案件中怎样引述?》、《论律师的专业化》等。邮箱:fairlawyer@qq.com,法律咨询、案件合作、疑难案件剖析与论证,以及搞对象、约会等事,请发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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