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戴梦欣
编辑|李一鹏
姓名、身份证信息、电话号码，刘恩会通过微信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发送给课程销售，然后扫描三个二维码，收到验证码后，告知课程注册完成，分期付款流程已完成。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短短几分钟的6465元贷款操作，却是不可逆转的决定。
职场的激烈竞争，让英语、职业技能等课程成为很多职场学生和新人的需求。然而，如今不断上涨的培训费给年轻人带来了不小的负担，分期付款成为分散学费压力的一种选择。
但是，不少学生告诉界面新闻，他们被销售误导，甚至被骗个人信息，在不知不觉中分期贷款。虽然按照合同可以退款，但是很多公司故意拖延处理，导致学生无法获得退款。
原本用来缓解资金压力的分期贷款，已经成为很多教育培训公司“落户”的完美套路工具。面对影响个人信用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合同和还款，很多人找不到解决办法，只好借钱按时还款。
扫三遍二维码借几千元学费
最近，学习英语成了刘恩辉心目中的一件大事。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尚德（NYSE：STG）的宣传后，她毫不犹豫的点了进去。 9月23日晚，尚德销售人员与她取得联系。半小时内，刘恩辉购买了《英语专业AI但退费》课程，完成了销售推荐的分期贷款。
刘恩辉向界面记者讲述了申请贷款的全过程。销售让刘恩辉提供身份证信息、姓名、电话号码，然后发了第一个二维码。扫描后，出现尚德公司的支付押金页面。付了718元押金后，业务员又发了第二个二维码，下载了“百度游千花”APP。下载后，销售发了第三个二维码，用百度有钱花App扫描，出现支付页面。确认付款后百度有钱花提现时显示签名验证失败，6465元的学费贷款已完成。
在销售中加入贷款金融服务可能只是推销的套路，但很多背着“教育贷款”的同学事先并不知道。邓多告诉界面新闻，他在应聘德纳教育（纳斯达克股票代码：TEDU）时，对方以招聘的名义获取了她的个人信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了一笔2万元。很多贷款。
2017年，邓多毕业找工作时，山东青岛大爱分公司打电话邀请邓多面试。据邓多回忆，一位自称是人事负责人的女士告诉她，戴恩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福利好，工资高，但邓多没有互联网工作经验，需要进行初步培训。
“我有点迷茫，我觉得没有经验我是做不好的。她告诉我，培训三个月后我会在达奈工作。薪水至少五六千，培训费不多，我可以从薪水入手，如果扣掉，也算是戴恩的钱了，我觉得是大公司，你可以试试。”邓多说，负责人告诉她，丹多害怕遇到训练结束就走的“女士”，所以需要上网。通过第三方签订合同，这样每个人都有保障。邓多向界面新闻强调，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提过贷款，对方向Dundo索要百度账号密码、个人信息、身份证、地址等，然后自己用这些信息完成了合同。
“在去 Dana 工作之前，我一直认为这是培训，我没有要求合同，”Dundo 说。直到有一天，她收到银行卡的扣款通知，扣款信息提到“百度有钱可以花”，她才觉得不对劲。邓多下载了百度游钱花App，登录账号后发现有一笔总额为23312元的20期分期贷款。顿多突然意识到，人员填写的所谓“协议”，其实是在百度有钱花App中申请贷款。她说：“我以为贷款会很复杂，但没想到就贷款了。”
Dundo向界面记者提供了百度游前话App中的相关协议。根据《百度优前话教育分期服务用户协议》，贷款人为上海百度小额贷款有限公司和重庆百度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申请贷款，您只需至少年满18周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并提供姓名、手机号码、照片、身份证、学历证明、银行卡等所需资料。
《百度优千花教育分期服务用户协议》规定，申请分期贷款无需当面核实。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根据本协议，百度有钱话App可以使用百度账号登录，无需单独开通权限和注册账号。协议第五部分第四条一、三、还规定，百度提供的服务无需当面核实身份。申请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或拒绝电子签名。
手续费难退，贷款必须还，以免影响征信
贷款处理了1个小时，刘恩辉后悔了。原来，尚德的销售人员告诉她，零基础知识就可以学好英语，还可以拿到浙江师范大学的毕业证书和教师资格证书培训课程。但是当她贷款完，下载尚德App时，看到的却是“完美协议和保险”页面，里面并没有销售承诺的内容。
刘恩辉将立即要求退学退款。销售人员不断推卸责任。
“他们说已经安排好了，要到12月才能退款。”刘恩辉说，在她的一再要求下，销售人员给出了10月10日的解决时间。“十一长假后再谈。”
根据尚德App页面“在线培训服务协议”，课程注册7天后不得以任何理由终止。
但根据合同内容，一旦延迟到10月份，退款将面临违约。刘恩辉向界面记者提供了尚德的培训协议，显示完成注册后24小时内申请取消协议，可获得全额无息退款；如果您在 7 天内申请退款，将仅退还总学费的 75%。 ，另外25%作为注册费不予退还。超过7天，刘恩辉不得以任何理由解除本协议。
无奈的刘恩辉想到了百度富钱App，希望能放贷。但《百度优千华教育分期服务贷款协议》第七部分显示，退款需要教育机构与用户双方协商一致。百度花钱的标准是“服务商给百度发退款通知”。
虽然尚德和百度在各自的协议中有钱花，但都表示贷款和培训是两个合同，彼此不承担任何责任，但这个确定退款的标准其实是结合了二。合同是“捆绑”在一起的。根据该规定，还款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教育培训机构手中，必须由教育培训机构发起，才能解除贷款协议。
邓多告诉界面新闻，她已经联系百度有钱花要求退款，“百度有钱花说退款必须要大内批准，大内公司说要去百度申请，最后告诉我说它不能退款。”
截至发稿，尚德尚未就刘恩惠的订单向百度友前华发出退款通知，这意味着刘恩惠必须按时偿还贷款。根据百度游前花App《风险提示》第五条，刘恩辉的还款记录将提交中国人民银行全国个人征信系统。 、汽车贷款等。
教育与金融公司的紧密合作已成为消费金融的重要市场
教育分期贷款已成为许多教育培训公司提供的服务。一些公司将分期贷款描述为“助学金”和其他有利于用户的服务。对于教育培训企业来说，分期贷款大大降低了学费门槛，对销售的促进作用非常明显。
在实际的课程销售中，有的销售人员会故意混淆分期付款和贷款的区别，有的同学在报名缴费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贷款。
在销售的推荐下，张向军于今年6月26日购买了英孚英语“两年经典小班课程”，共计810课时，课程时长27个月，总学费为10999元。实际还款时，销售人员推荐张向军办理共计9899元、24期贷款。 “销售电话和微信电话教我处理，没有说是贷款分期付款，而是分期付款。我急着去考试，没仔细看，我做了赶紧的。”张向军告诉界面新闻记者。
作为大四学生，张向军每月生活费为1200元，而EF英语培训贷款需要每月还款412.45元，超过生活费的三分之一。张香君觉得自己买的课时太多了。当她向英孚英语的销售代理Grace要求退款时，对方回答：“大部分同学都做不完。”并叮嘱张向军尽量多上课。
英孚销售人员表示大部分学生无法完成课程 受访者提供的照片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无法完成课程，在课程的情况下，销售仍然推荐他的家人购买高价套餐，张向军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一位离开在线教育公司的销售库里告诉界面新闻，销售需要判断客户是否有支付能力，分期贷款有利于将支付能力不足的人纳入潜在客户当中，扩大可能销售机会。 “有些销售人员急于下单，所以在推（促进）学生购买课程时，他们会直接说‘学费可以分期’。”库里说。
使用教育分期贷款，教育机构获得了更大的潜在客户群，提供贷款的小额贷款公司是另一个受益者。新媒体《壹财经》发表的《教育分期》一文中提到，2016年有30多家贷款公司瞄准教育分期市场。前百度金融员工赵新业也在文章中透露，百度金融教育分期部在2016年底的年会上，因其出色的表现获得了公司级奖项。
刘恩辉、邓朵、张向军使用的百度游前花App是度小满金融（原百度金融服务集团）的金融产品。百度于2015年12月成立金融服务事业群，教育培训分期贷款一直是金融事业群的重点。
据中国经济新闻报道，截至2016年第四季度，“百度优千花”以75%的市场份额领跑教育信贷领域，合作办学机构近3000家，增幅约80%环比，服务生人数环比增长约45%。凤凰网报道，在今年9月2日举行的第三届全球金融科技（北京）峰会上，度小满金融CEO朱光发表主题演讲，表示度小满金融累计为114万人提供教育分期付款。贷款，超过130亿元。
教育贷款隐患已显现，法律意识需增强，杜绝“被贷”
教育贷款引发的问题已引起监管部门的关注。 9月14日，上海市消保委（以下简称消保委）发布《2018年1-8月教育培训投诉情况分析》，认为恶意包装、审核不严、资金风险突出教育贷款的隐患。
消保委发现百度有钱花提现时显示签名验证失败，近80%的消费贷款消费者使用手机下载软件，贷款过程仅需几分钟。免息”、“分期付款”等福利，但未提及贷款的限制性条款和风险，导致部分消费者被“贷款”。
另外，消保委认为，部分教育培训机构合同缺乏公平的退费规则，合同中未包含口头承诺和利益，给消费者后期维权带来隐患。纠纷，消费者容易陷入被动，要求退款困难。
“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东西），我讨厌学生。”景衡律师事务所律师余超说。他告诉界面新闻记者，教育培训贷款与教育领域“套路贷款”的变种很相似，“比如一些教育培训机构可能知道学生会（轻松）退费，所以故意使用贷款增加退款障碍并延迟处理退款。这类似于“例行贷款”的例行公事，故意还款，直到你违约才能找到人。”
于超表示，与“套路贷”受害者面临的问题类似，学生投诉教育分期贷款难以提供证据。即使提起民事诉讼，培训机构和小额贷款公司的证据链完整，很难发现问题。因此，大学生和职场新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在签订任何合同之前，一定要仔细阅读合同和协议条款。
面对一些教育培训机构刻意设置的陷阱规则，很多学生和青少年缺乏契约意识和法律意识，这也成为了步入分期贷款困境的原因。
界面新闻采访的投诉人中，绝大多数没有保存合同和协议，甚至没有意识到合同的存在。唯一注意到合同的刘恩辉直到接受采访时才仔细阅读合同，发现了退款和贷款的相关条款。邓多告诉界面新闻，近50人的班级中只有一个人向德纳公司索要合同。 “我们根本没有证据。”邓多说，最后因为没有证据，学生们只能放弃退款，索赔。
张向君和刘恩辉并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借了贷款。刘恩辉对界面新闻表示遗憾：“我不敢，不敢一个人说，我怎么这么笨，怎么上当受骗。”
（应受访者要求，邓多，柯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