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东京饭田桥一处拥挤的办公楼的一个房间内，“企业调查中心”公司的三名调查员都拿着同一个人的申请表，坐在电脑前进行“调查”。
该表格由一名 20 多岁的女性提交给一家金融服务公司。根据申请表，调查人员成功找到了她的匿名社交账户，并开始审查账户上的每一个细节。
很快，调查人员发现她在做兼职，这在她目前的工作中是绝对不允许的。在确认其他信息后，三人编制了一份“有些问题”的报告，并提交给金融服务公司。
与此同时，另一名申请该公司的20多岁男子也在接受调查。它也在他的匿名帐户上。调查人员发现，他曾转发宣传新冠疫情功效的保健品广告，而该产品已被日本消费者厅以“宣传内容可能毫无根据”为由多次发出警告。
在日本，委托独立调研公司查找和调查求职者社交账号的案例越来越多：受疫情影响一年多，很多公司的招聘流程都变成了线上。为了进一步了解候选人，公司正在瞄准社交小号。
“在互联网上，你可以在一份严肃的简历上看到一张完全看不见的脸，”一名来自“企业调查中心”的调查员感叹道。
“企业调查中心”三名工作人员在办公室进行小调查 摄影：朝日新闻
寻找小号：准确率 88%
作为一家调查公司，“企业调查中心”原本是一家普通的侦探社，主要负责调查婚姻关系问题。2020年9月，随着网络求职成为常态，正式推出“S-Toku”，一项调查求职者社交账号的服务，帮助雇主了解求职者的性格和网络形象。一年多来，共收到来自100多家企业的100多项委托，开展了1000多项调查。
“S-Toku”项目负责人兼业务总监角田浩对日本朝日新闻表示，之所以推出这项业务，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公司HR认为线上面试是不够的，“有些信息只能从面子里得到面对面的采访，比如手势、面部表情和轻微的动作，所以很难在网上获得正确的印象。”
图片：CFP
与“企业调查中心”签约的一家公司也向朝日新闻透露了他们选择小号调查的原因：在为已发出offer的学生举行的庆祝会上，该公司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新的，尚未公开的. 项目，然后一名参与者在推特上发布了见面会的内容，导致未注册的商标和新项目的内容都容易被竞争对手知道，造成巨大损失。
“公司害怕互联网的力量造成问题和传播信息。如果员工发布一些奇怪的东西求职信息表上添加有无犯罪记录，可能会影响业务。公司必须调查，”角田说。
“S-Toku”价格为每人8,000日元（有风险评估为15,000日元），调查成功后才收费；如果找不到确切的小号，将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绝大多数公司只会在最后一轮面试后进行调查。不过，角田浩表示，他们可以以 88% 的准确率识别小号。
另一家研究公司 Solna 从事同样的业务，去年的订单增长了 2.5 倍。
图片：CFP
在 2018 年之前，Solna 的主要业务是帮助企业防止网络上的差评。2018 年 1 月，Solna 收到一家课外补习学校的委托，调查其教师。最终，调查人员发现，100名男教师中有8人因猥亵罪被捕。
Solna 总裁三泽和也说：“如果你关注互联网，你可以找出申请人的真实面貌，”因此在 2018 年我们推出了一项‘在线简历’服务，我们称之为‘个人健康调查’ '。三泽说，到目前为止，在近30,000人的调查中，只有不到30%的人在互联网上存在诽谤他人或散布谣言等问题。
Solna推出的这项调查服务的具体操作主要由系统完成。据Misawa介绍，该技术会先让AI学习推测模式，然后根据受访者提供的多个公众号进行多次关键词关联，从而进一步搜索小。如果搜索到的小号是匿名的，工作人员将根据被调查者的照片等信息进行调查。
“企业研究中心”的“S-Toku”更喜欢使用人力劳动的力量。一般会从Facebook等各种实名社交媒体入手，跟踪发帖内容、用户昵称、好友等相关信息。小的。
一旦小号被确认，“S-Toku”就可以对其进行风险评估，通过查看“人脉”、“友谊”、“过往活动”等栏目，所有账户将被评为A到D。如果有诽谤、恶作剧、财务问题等，将被归类为B\C，D是有犯罪记录。
图片：CFP
S-Toku 表示，Twitter 是最常见的风险帖子来源，其次是 Instagram，而 Facebook 的影响率相对较低，因为年轻一代往往没有账户且帖子较少。
“建立一个推特账号很容易，所以很容易展示人们的真实感受和人性。当我们调查时，我们发现有些职位与简历上的印象相差甚远，两者之间存在差距是很常见的。是的，但是对于雇主来说，能够找到人们的号角肯定比不知道要好，”角田说。
此外，“S-Toku”也进行了实地考察。调查人员对一名男性受访者在东京的老式公寓进行了暗访。与邻居和房管公司交谈后，发现该男子多次向多家公司借钱，于是在报告中写道。“有一个财务问题”。
“同意”下的法律调查
通常，“S-Toku”工作人员只需一到两个小时就可以找到小号并写出“类似成绩单的风险评估报告”。然而，这种高效的“调查”很快引发了人们对侵犯个人隐私的担忧。
面对种种质疑，角田浩多次向朝日新闻表示，他们的行为并没有违反日本的个人信息保护法，因为他们调查的“是用户在互联网上公开发布的内容”，而申请人在申请之前对于一份工作，他们已经同意招聘公司对其个人信息进行调查。
“这不是为了查明你来自哪里或你的家庭财务状况的背景调查，也不会鼓励工作歧视。如果人们不想被发现，他们可以设立一个私人账户，”角田说.
小号调查的另一个问题是可能出现错误匹配，因为绝大多数小号都是匿名的。对此，索尔纳社长三泽表示，如果调查人员无法完全确认调查对象与社交账号的匹配情况，将不会主动举报。如果对方公司强烈要求结果，他们会加上“小号信息不准确”等，把决定权交给雇主。
“我们一直在努力确保这些行为不违反任何法律法规，因为我们通过合法手段从互联网上获取信息，我们不会提供任何导致就业歧视的信息。” 三泽再三保证。
索尔纳社长三泽一夫介绍公司“网络简历”项目 图片：《朝日新闻》
在个人隐私极为重要的日本，《就业保障法》规定，原则上不得在招聘过程中收集有关种族、民族、出生地、经济状况的信息，更不能收集有关信仰和参与的信息在社会运动中。收集个人喜好等内容必须先征得个人同意。
然而，对于求职者来说，这种个人同意通常是最后的手段。精通个人信息保护法的大阪律师协会律师Yuji Gana表示，如果雇佣公司和委托调查公司事先告知申请人他们将使用个人信息，这并不违反个人信息保护法。但是，应届毕业生在求职时很难拒绝对方公司使用个人信息的要求。
删除帖子、锁定帐户、暂时离开社交媒体
2019 年，来自日本智能手机信息网站的统计数据显示，70% 的青少年和 60% 的 20 岁左右拥有多个 Twitter 帐户。近几年小号调查的流行，让很多求职者感到不自在。
图片：CFP
最近正在找工作的关西地区私立大学的 22 岁大学生佐藤洋子已经向娱乐、教育、酒店、保险和食品行业的大约 30 家公司提交了申请，是一名小号调查很少关注。佐藤有七种不同类型的社交网络账号，从拥有1000多名粉丝的普通账号，到只有密友的小号账号，再到只为追星的账号。其中许多帐户是匿名的求职信息表上添加有无犯罪记录，未设置为私人用户。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都市传说，但很可能这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 佐藤对这种做法既惊讶又不满，“我之所以创建各种账号，是为了区分我想展示的和不想展示的。我愿意展示的，我不允许人们展示。”未经许可秘密调查。”
为了防止学生在社交小号问题上赔钱，很多学校已经开始提供社交网络使用指南，定期进行培训，并敦促学生不要发表基于种族、宗教、性别或意识形态的歧视性言论，以及避免诽谤、冒犯隐私或泄露研究机密，并尊重人权和法律。然而，这仍然没有改善学生对社交网络和求职的反感。
日本大型求职网站“Mynavi”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2022年毕业生平均会使用3.7种社交媒体，其中35%的学生表示“不会”不想用社交媒体找工作”，一个常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我的私生活被看到”（74.6%）；“我对企业的个人信息管理感到不安”（53.7%）；“我不想被 HR 调查看到”（40.7%）。
《Mynavi》调查人员指出，这一代人之所以被称为“SNS原住民”，是因为他们每天都在使用社交媒体：“虽然有些人通过社交网络收集和交流求职信息，增强自我吸引力，但厌恶的人不在少数为求职公司工作的人，擅自调查社交账号。”
当“企业调查中心”、索尔纳等公司调查准确率达到88%的消息在网络上大范围传播时，年轻人的嘲讽也随之而来：“不是100%，也就是说，会有冤假错案的情况。对”，“我至少有8个账号，你能全部找到吗？” “没关系，我只有小，没有大。”
图片：CFP
然而，对于刚开始求职的应届毕业生来说，他们最好的选择可能是暂时“告别SNS”。福冈一所大学的二年级研究生 Kagawa Ye 告诉 Liquid Youth，她对小号调查并不陌生。她的朋友在求职时，经常会删除推特和Instagram上的帖子，然后锁定他们的账户。或者创建一个全新的帐户来处理调查。
“对于绝大多数守法的人来说，工作和隐私应该分开。公司应该看到的是应聘者现在的情况，没有必要过多挖掘过去的事情，比如过去的恶作剧、人际关系等等。经验什么的。”拥有两个Instagram账号的香川已经清空了其中一个为了明年顺利找工作，他们又把另一个改成了私人账号。
（佐藤洋子、香川夜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