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跟我来
新楚枫第467期
时刻
杨光举/文
01
自智能手机问世以来,手机已成为年轻人生活的一部分。手不离机,机不离手。
不得不承认,手机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人们的消费观念。没有手机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从不喜欢玩手机,也不喜欢整天看别人拿着手机。似乎他们比他们的父母更容易亲吻。不好看。
但是,如果我不想玩,我也不能停止玩。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迫使学生们在家上网课。只好给女儿买了一部华为手机,设置了电话卡,还特地拔了一根网线,装了个路由器。
下载老师指定的叮叮软件。我告诉女儿,手机最基本的功能就是拨打和接听电话,它只是一个通讯工具,上网充其量只是它的附加功能。不要将手机用作电脑,也不要将其用作游戏机。还有三章讲法,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连微信都玩不了,更别说吃鸡了,王者荣耀。
前几天,她上课很认真,罢工时做作业。隔壁一个高中生在课堂上来看她,想玩一会儿她的手机。她摇了摇头,头上都滴了露水,让他说他所有的好话,但她就是不同意。看来网课不用我太担心了。接到单位的上班通知,我就满怀信心的去上班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阳光明媚,风轻柔。一大早从城里回来,就看到几个远方的孩子,坐在田野里晒着太阳,每个人手里拿着手机,打电话、点击。
我气得把车停好,打开车门,还没等人下车,我就说:“不玩手机的人呢?”
几个孩子傻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不在乎别人的孩子,所以我就装作没看到,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抬头看着我说:“爸爸,我在看杨老师的视频播放。”
哦,就是这样,孩子错了。记得杨老师在微信群里说过,第一次看不懂的可以再看一遍。
还是不对。孩子从未如此认真地阅读。晚上躺在床上,手指不停地抓挠。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看来吃饭是个顺手的活,饭碗放在桌子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筷子,呼啦呼啦,推搡两口米饭塞进我嘴里,赶紧转过头。 ,心不在焉地咀嚼着米饭,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长方形物体,没有眨眼,脸色生动而专注。筷子在两个盘子之间伸出了好几圈,像一盒妈妈煮的黄鱼、酱牛肉、韭菜。它既不是主食也不是副食。它无色无味,只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他的饭菜叫手机。
我想生气,我想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看她在看什么。本来是很认真的,后来想了想,孩子才十几岁,没必要看的那么严,就忍了。
过了一天,两天,三天……一周后,我又回家了,她还是一样,我终于忍不住了。晚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在饭桌上,有目击者,我正打算和她认真谈谈电话的问题。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她:“网课怎么样?”
她不情愿地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看我的脸。我面无表情,呷了一口米饭。
“没关系,”她笑着说。他又转头看了看手机。
我说:“不是,杨老师说你最近学习很不专心,学习成绩急剧下降。”就像打麻将一样,其实我是在玩骗局。杨老师还在重庆,看不到她,也没打电话问孩子网课的事情。
她转头看着我,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塞进嘴里,继续看手机。
我用筷子拍了拍餐桌,瞪大了眼睛,牙齿咯咯作响,怒道:“把手机给我。”
她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手机,连忙点头,放下筷子,递给了我。
我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天哪,这手机真热闹,微信、QQ、快手、抖音、开心斗地主、掌上阅读、王者荣耀……桌面满满的。
“谁为你做的?”
“我自己做的。”
“我问,谁教你做的?你明白吗?”我拍了拍桌子,调大音量,歇斯底里地大喊。
她红着脸,低下头,低声道:“这么简单的东西,不用教。”
天哪,这孩子。手机里有一个微信,从下载到安装,从注册到登录,到加好友,发消息,但是办公室的女大学生小赵却花了几天时间教我怎么做玩!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才不好意思问她这是真是假。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说:“别管她,现在哪个孩子不是这样的。”
慢了下来,大部分的怒气都消失了。
我说:“现在,你还是要专心学习,考不上大学,就回家种地吧。要么下地里帮奶奶摘猪草,要么上山帮忙说着,他将手机还给了她。
她接过手机,放在桌上,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妈妈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爸,你现在也可以用手机看书了,别想“你只有拿着书才能看书。”她说着,打开手机,轻点了一下,递给了我。看了一眼内容,好像和《三国志》有关。我看到了孙权和刘备的名字,以及项羽和刘邦的名字。什么东西,分明是穿越。
见女儿没说话,继续道:“爸,不是我告诉你的,你要跟上时代的潮流。现在说一句,你已经出局了现在各种软件都这么方便,你为什么不经常用呢?比如你用微信在有网络的情况下给我语音或者视频,就没有长途电话了收费,不用每次说几句话就挂机。你可以看我叔叔,我会每三天和我一起做一个视频。如果你有什么想和你的朋友分享的,你也可以发到朋友圈。你也可以点赞在朋友圈里和你的朋友评论。”
她又刷了一遍手机,然后说:“你看,我前几天加了你微信,你还没答应呢,你过一遍,你不是天天看手机吗? ?”
这孩子智商高,说话也不错。我没有白读《三国志》。几句话就把她妈妈拖进了他的阵营,让我瞬间失去了盟友。我放下桌子和筷子,回答说:“我是近视,所以我不能看手机。”
02
晚饭后,孩子又开始玩手机了。女人收起盘子,打开电视,看了一部没看完的搞笑电影。故事大概是这样的,特种兵和空姐第一次约会,特种兵偷偷亲了空姐,空姐又偷偷亲了特种兵一口,到此为止,是个好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想占别人便宜,但随后,空姐从特种兵的黄牌手上偷了一枚手榴弹,特种兵大惊失色,紧张地说,倩倩千万不要拉导火索。如此牵强的故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说,操,那不是引信,那是安全别针。
我很无聊,穿上外套,去田野里散步。
孩子说我跟不上时代潮流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点外卖,不能玩游戏,虽然我可以网购,但我的原则是能够把你在实体店买的东西在实体店买。我认为网上的任何东西都不一定可靠。这并不是说我对现代的东西一窍不通,至少我会在12306上买火车票,在淘宝上买飞机票。基础办公软件除了设计和编程,还有哪一个不适合我做表格和发邮件呢?我没有发朋友圈。不是我不会,而是因为没学过,懒得向别人请教。我也会在支付宝上开通共享单车。我也会刷脸支付。
我的爱好是阅读,然后看电视上播放的体育比赛。除了中国足球,我看其他比赛,只要有输有赢。我最喜欢的是篮球,无论是CBA还是NBA。父母可以说任何关于看电视的事情。关键是那个孩子小时候和我竞争电视,对卡通很着迷。我的儿媳曾经在电视上和我比赛,看韩剧。她调了一个频道,我换了另一个频道。现在他们不再和我吵架了,他们都用手机或电脑,电视是我一个人的。儿媳的生活用品大部分都是在网上买的,连防盗裤也是在网上买的。实在想不通超市的裤子和网上的裤子有什么区别,裤裆里有什么偷东西的,还要防盗。每逢节假日有大促销,她就像过年一样。她买了牛肉、虾和百香果,她的家人每天都来打包。一天之内,她去了小区门口的丰巢五次。孩子不和我争电视,她只是看她的手机。她说,手机上下载了掌上阅读器,可以阅读各种书籍。我懒得说话了。手机屏幕这么小,看书能开心吗?
天空变了。起先是一阵风,后来云层密布,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黑幕,不一会儿,雪花飘了。一开始,几片小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头上和身上。见我没有大惊小怪,我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雪花越来越密,路面变白,开始滑坡。风很冷,耳光很痛。
房子很安静。孩子房间的门没有关上。我去洗手间洗手,经过她家门口时,看到她戴着耳机,手里还拿着手机。睡还是不睡?人躺在“大”字里,久久一动不动。
懒得说她了。
媳妇一边盖被子一边看朋友圈。我脱下裤子,掀开被子。只见她胸前那两个沙袋状的东西还挺直的,心里有些痒,伸手摸了摸。她知道我想做什么。每次想起来,就是这个动作,这么多年了,是一个信号,是一种默契,她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一次。但这一次她推开我的手,轻声道:“莫,你老了,万一孩子听到了,难看!”我说:“丑,丑,是证据,不是偷人养汉。你看电视看小说,董事长找秘书不丑,我自己的女人就丑?”她指着我的眼睛说:“你你你,天天看色情小说,写色情。小说,人也很黄。”我说:“你还记得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不应该纪念一下吗?”她恍然大悟:“哦,今天是我们三十多岁的最后一个生日,明天就四十了。”她突然扭了扭屁股,对着我,严肃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做了多少次吗?”我说:“我不记得了,我不算,我猜你也不记得了。”她轻笑道:“我记得,墙上有一幅画,一笔一笔。”在她笑的那一刻,我翘起双腿,翻身,压在她身上。 ,灯没有关。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想再做一次,但她转过身,屁股对着我睡着了。我没有睡意,从枕头底下拿出高老师的签名书看了看。散文集,《春暖花开》,写的真好,不像我,一口粗话。
看了十多分钟,眼睛都累了,左眼里好像总有一只蚊子在飞。我去襄阳人民医院看了一下。医生说,对飞蚊症没有特别有效的药,关键是不累,用眼。我闭上眼睛睡不着,越睡越清醒。打开电视,今晚有一场CBA比赛。可惜的是八一男篮对阵广东宏远,主场在东莞大朗。关掉电视躺下,还是睡不着。
我只是从床上滑下来,倒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谁不会,这是一个移动你的手指的问题。我还有一个微信群和一个朋友圈。有很多同学、老乡、工作群、美女聊天群。只是我平时潜水,不说话,也不在别人发的朋友圈留言。我不喜欢那种一天发好几次朋友圈的人。微商广告、滴滴捐款、公众号、投票、展示房子、展示汽车、展示情侣、展示孩子、展示美食、展示旅行……层出不穷,又到了直播上厕所的时间。或许有一天我开心的时候,会在做爱的时候录一段视频发到朋友圈。它显然是在表演,活着给别人看。
我想再次打开电视,但又担心声音太大,影响别人休息。关键是没什么可看的。然后看看你的手机。我有1000多个朋友,我留下的群聊和我还保留的群聊加在一起,至少有数百个。老熟人或新熟人说要加你为好友,你怎么能拒绝?仅简书就有数百个粉丝。女儿说我很脏,跟不上潮流。我不相信。点个赞,送一朵花,大笑大笑,谁不会呢?我发现我认识的几个同行喜欢在晚上十点之后发朋友圈。他们和我一样失眠吗?快乐的睡眠似乎很熟悉,每一次不快乐的睡眠都各有各的不快乐。两者都不容易。然后给他们竖起大拇指。手机上的字很小,看不清楚。无论他们发布什么,我都喜欢它表明我也在关注每个人。点赞后,关灯睡觉。
03
周一上班时,餐厅异常冷清。准确的说,吃饭的只有我和老张。这不正常。一般来说,周一的早餐,办公室的人都很拥挤。十次有九次,周一早上都会开会,没有任何特别的通知,已经是多年的惯例了。从周二开始,基层基层,下层基层,上学的,上学的,办外交的,办外交的,单位的餐厅,就餐的人数开始减少。今天是星期一。这真的很不正常。一般情况下,我不喜欢和老张同桌吃饭。他有乙肝和三阳,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吃饭的时候要尽量避开他。今天早上很特别。我把餐盘端到他对面,他有些意外,冲我点了点头,低声问我:“你也不去?”
我愣了一下,问他:“你去哪儿了?”
他盯着我看了至少 5 秒钟,然后回答说:“装傻?”他不再说话,低着头,拼命的拿着包子粥去了。他很快吃完了饭,不再和我打招呼,端着盘子走了。老张比较讲究,每次来餐厅吃饭,都是自带餐具。他肯定知道别人忌讳和他吃饭。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单位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上没有会议。人一个接一个上来,我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早餐的人那么少,也明白老张为什么说我装傻了。
分管人事的王主任跨鹤西行,今早要去参加葬礼。婚礼、葬礼和婚姻是敏感的事情。虽然单位没有正式通知,但大家基本都参加了告别仪式。据说单位里的人都去了。
我问办公桌对面的副科长:“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副科长说:“王主任在朋友圈发文,写了一篇题为《向西吹手》的文章,表达对逝者的深切哀悼和深深的怀念,一直使用第二人称,没有明确表达说老太太走了。”
说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没关注朋友圈。
王导,这家伙叫王帅玲,比我小五六岁,个子矮,胖乎乎的,一寸头,一副像瓶底一样厚的镜片后面有两只小眼睛,还有总是笑眯眯的。是的,比如和珅。中文系毕业,当了几年兵,还喜欢写字画画。他写了几篇他认为不错的文章。在我看来,它完全没有文学气质,只是心灵的鸡汤。从一开始,就只是口号、阿谀奉承、两面派、演戏。它不是散文,甚至不是散文。去年底的论文还是我代笔的。就他的水平而言,他还把我这群人变成了常客,回到了人事总监那里。
不知道是单位里根本没有人懂文学,还是因为世界的文学观变了。在单位组织的一次作文比赛中,他的一篇类似推荐信的胡说八道,居然能拿到一等奖,是极其荒唐可笑的。看到他整天胡说八道,我很生气。我,工会主席,必须工作到退休吗?但是,说起来,我比第一个和第二个还要多。想着那个老张,五十多岁了,还是副部级的。他负责物流这么多年。
通常单位对考勤有严格要求,请假原因要当众公布。王主任最近两次缺席单位的周一例会。关于他缺席的报道称,他正在休假以在医院照顾他垂死的母亲。所以,当他在朋友圈表达悲痛时,正常人应该马上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王导很少发朋友圈,偶尔露个头。通常是与相关政策的解释有关,这与他的工作有关。他在朋友圈说了什么?我打开手机往前看,却发现自己不仅错过了该到场的机会,可以说是遇到了麻烦。在王主任的悲痛下,我喜欢它!单位里这么多人,但我是唯一一个喜欢它的人!实际上——当然——点——喜欢! !
说实话,在朋友圈留言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人双手合十祈祷,还有人在说“保重身体”和“慰问”。我一个人在 点赞!这态度太差了,老太太走了,我还是点赞? !
我无法原谅自己。摸着第三个按钮说一句良心话,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没仔细看朋友圈内容,一不小心点错了个赞。
三五天后举行葬礼是当地的习俗。肯定是有人私下问过王主任,在底下互相交换了消息。周末休息两天来交流这个信息,时间够了。即使您出差,也肯定会有其他方式表达您的悲伤。退一万步说“悲伤和改变”没关系,对吧?这是人的本性。我公开喜欢,当然别人也能看出我的态度,谁会傻傻的问我是不是去参加葬礼?
我不能责怪我的同事没有跟上。
我和王主任曾经在人事处大吵过一架。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何故,我的文件年龄改变了两年。虽然他一再向我解释,但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文件上写的出生日期正好比我大两岁。那时我爸妈还没有结婚,所以我有他们的结婚证作为证明。王主任向我解释说,我当年的一个申请日期有问题。当年字迹不清,有变化。他说他没办法,文件不能随便修改,只有这样。妈的,胡说八道,老子给你写论文的时候,你说话没那么自信。我没有向他要一包烟,他也没有给我买一瓶酒。恨不得骂他忘恩负义杀驴,他却一口唾沫咽了下去。毕竟他也是吃国货的人,不可能这么不合格。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但在我看来,它比天空还大。我正在为此而战。我的小学年龄,我的毕业证,我的身份证等。我四岁的时候上过小学吗?我不是神童,我从来没有跳过一个年级,就像其他人一样,我一个年级读完的书一步一步地掉下来。大两岁意味着我将在未来提前两年退休。资历、加薪、住房公积金等都受到影响,而且一直影响着退休收入。有意见的人就有意见,没有意见的人不正常。我在人事处的声音可能更大了,我拍着桌子,吹着胡子盯着办公桌,门外有人听到了我的声音。人激动时,难免大声说话。
在年终评选中,王主任比上年少了两票。他认为我没有投票给他吗?我无法解释。投票是匿名的,你描述得越多,它就越黑暗。幸运的是,有两张选票。如果是投票,我不能说。或许我在别人面前表达过对他的看法,我记不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别人的老太太死了,我绝不会幸灾乐祸。我的眼睛近视,有飞蚊症。我看不清楚,我的手很滑,我点错了大拇指。应该补救。但是如何补救呢?或许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他的办公室,说他真的不知道,表示哀悼。这是人的本性。不管我多么朴实和朴实,不管我像别人说的多么迂腐,但我仍然了解人类最基本的复杂性。
回想老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觉得我对王主任有意见?如果你有意见,你就会有意见。跟他妈妈有什么关系?人们死去,家人受伤。据我所知,他对王主任的意见是认真的,整个组织都知道。老张是基层提拔的干部。他习惯了住在农村。他想找个机会回乡下。老张不仅有乙肝和三阳,还有糖尿病。他必须服用胰岛素多年。哪个单位能把这么多病号送去扶贫?他已接近退休年龄,并渴望将其提升一个档次。他现在在子部门级别。换句话说,他可以在全职部门级别,即使他有工作但没有权利。退休福利将得到改善。他大概一直以为是王主任不同意他下乡,包括到现在还不能再升职。连我都明白,问题的关键不是王主任,而是上面的老大。当局糊涂,老张糊涂。但是我该如何与他沟通呢?我和他没那么远。换位思考,做人事主管不容易。有些事情,如果你坚持原则,你可能会得罪人。
04
我敲了敲人事办公室的门,没有人接。门打不开。这样的日子,王主任不能来了。
这样说有点突然和不恰当。以后有机会再聊。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时,对我的孩子很生气。她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床像狗窝一样乱七八糟,书本随手扔在床边的地上,袜子留在床前的桌子上,整个房间都臭气熏天。
让我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家太乱,关键是她的手机屏幕坏了,还嘟嘟囔囔着要妈妈换屏。刚上网课第一个月买了一部新手机,用了多久手机坏了?不能用吗?晚上不是很好吗?我的手机用了几年还能用吗?
她说:“我躺在床上看杨老师的直播课堂回放,边看边睡着了,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愤怒和愤怒。我脸色一黑,咬牙切齿,态度直截了当,气道:“你这个王八蛋,自己走吧!”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惊呆了。我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在家里这么直率地说话了。儿媳经常叫我暖男。我做家务,帮她干活,不抽烟不喝酒,交工资卡。孩子小的时候,我陪他去补习班,一起做数学题。业余时间,我是个书虫,看书解闷。偶尔看电视,基本看一会就关掉,也不费多少电。我通常与家人平静地交谈,很少生气。儿媳和孩子都是我的亲人,我为什么生他们的气?有什么不妥,你能拒绝吗?
虽然我的儿媳不漂亮,但她也是个好女人。她善良孝顺,对我很听话。除了玩手机,孩子没什么毛病,很听话。我应该满足。媳妇眼里的迷茫,孩子不肯吃饭,让我有些遗憾。
但我不想马上在他们面前示弱。
下乡巡视精准扶贫一周,工作进展迅速。贫困户都搬了新房,该拆的老房子也拆了。
从农村回到家,孩子还在看手机。我侧头看了一眼手机,手机屏幕还不错。钱在我儿媳的手里,我知道他们的婆婆一定是背着我修了电话。在兵法中,这叫做先切后弹。既然手机修好了,又何必得罪人呢?很简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假装没看到。
孩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说:“爸爸,在家里修手机没用。”
“你从哪里弄来的钱?”
“我和妈妈天天刷抖音,玩快手,每天争取100多块钱!”孩子得意地看着我说。
喂,这女人,你说什么,20以内的加减法不用手机也算不出来,四混运算不知道先做什么再做什么。负数,但我比我更擅长玩手机。
此时,我不想说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她的母亲不谈论她,我还能说什么?
我想了想说:“每天朋友圈里都有人发抖音来赚流量,你没看到你们两个发朋友圈吗?”
The daughter looked at her mother and said nothing.
The woman smiled and said, "I was afraid that you would quarrel with us when you saw us posting 抖音, so I blocked you in the circle of friends."
"Oh? WeChat still has this function?" I was a little surprised.
My daughter said proudly: "This is not easy? Click in the permission settings to prevent him from seeing it!"
It seems that I am not as good at playing with my phone as this kid.
I suddenly remembered something about 点赞 in the Moments, and in order to ease the tension, I humbly asked my daughter for advice: "If I click the wrong like on someone else's Moments, can I withdraw it? "
I took out my phone and showed him the like that bothered me.
Daughter didn't even look at it. Without thinking, she told me decisively: "The information can be withdrawn within two minutes, but it cannot be withdrawn after the timeout. Moments 点赞 can be canceled at any time, and no one else will be able to withdraw it in a short time. Seeing it is almost the same; after a long time, others have seen it, and there is no point in canceling it.”
Well, that's all.
At noon three days later, I was lying on my desk after eating and was about to rest for a while, when suddenly, a "drip" sounded, and the phone rang. I took out my phone from my trouser pocket, opened it, and saw that it was a red envelope from my daughter, with a message: "Dad, this is the fifty dollars I earned by 抖音. I know, our family It all depends on your dead wages. For us, you are reluctant to eat and wear, so you will accept this money and buy something to eat when you are hungry.”
I was very moved for a while, thinking to myself, this girl was not raised for nothing, she knew that she cared about her father since she was a teenager.
About half an hour later, I half-jokingly sent her a message: "Don't think about making money now, just study hard, and learn to do housework as much as you can when you have time. You can keep the money. Use it yourself. When I'm old, it's not too late to support me when you can make a lot of money." Then there was a knowing smile.
My daughter replied to my message almost in seconds: "Just accept it. I'm a child who can't use money, so it's useless to keep it."
5
Director Wang is at work.
I went to his office with a copy of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materials that should be archived. There is a book under the information, and there is an envelope in the book, which is a little bit of my "mind". According to my original idea, I just have to talk to him. After thinking about it later, what is the sincerity of proving that it was not intentionally late? Say it with money. Although Director Wang seems to be quite honest, his child was 12 years old a year ago, and he didn't have a big banquet.
I knocked on the door a few times before I heard Director Wang say in a hoarse voice, "Come in."
Seeing me, Director Wang's face is full of exclamation marks. If I remember correctly, this is the first time I voluntarily entered his office after my file was changed.
I held the book in one hand, handed the envelope to him in the other, and said, "Director Wang, you know that I don't read my phone very much, and I'm not skilled. My condolences. That's a bit of meaning..."
I'm a bit of a peculiar kind of person. I tell jokes all the time, and I stutter when I'm on the right track. This is called dog meat can not be on the table. In order to say this sentence well, I thought about it for a long time, then wrote it down on paper, deleted it several times, and recited it all night like memorizing lines. Okay, no stutter.
Director Wang looked at me in surprise, and said with a serious face: "Thank you for your concern. I have accepted my heart. This is absolutely not acceptable. It is a matter of principle!"
He is serious and determined. It was pre-planned that if he declined, I put the envelope on his desk, turned around and left. But he held my hand and didn't let me move. He still said solemnly, "I can't take your money. In addition to principles, there are also customs. It is said that this kind of thing cannot be made up later. People are not good. There is such a saying."
Is there such a statement? Director Wang's words stunned me. This statement is beyond my expectations, I did not consider this layer.我真的不明白。 Is there such a custom? What should I say next? Didn't think about this layer beforehand.
There is a knock on the door. I had to put the envelope in the book. The old man came in. I smiled at him, handed the information to Director Wang, asked him to help save the file, and then turned to leave.
The envelope didn't go out. After all, what should have been said, I felt relieved when I finished one thing.
6
Time flies so fast, August has passed quickly, and it's the school season again. This semester, the school is open as normal.
My daughter-in-law and I drove my daughter to school. The school is closed and boarding is required. The children live in the school for a week, and they are still a little worried. When we broke up, my daughter hugged his mother first, then hugged me, and told me, "Dad, take care in the countryside! You have never lived in the countryside, so you have to study hard."
She gave me a face, and I tapped her on the shoulder. I smiled bitterly in my heart. You have to study hard—that's what I said to him every time I sent her to school, and it's been years since I said it. Now, I don't want to say that again.
I thought about it and said, "Son, you are smarter than me, study hard, how can you withdraw your expressions or words at any time, don't just take two minutes."
The child and her mother laughed in unison. It all looks like a smirk. This embarrassment, I did not hide them.
In three days, I will go to another village to help the poor. Several poverty alleviation cadres stationed in the village did not work well and the house demolition was not complete. Aft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unty party committee's poverty alleviation office decided,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cadres of our unit and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cadres of that unit were swapped.
This time, our unit sent me and Lao Zhang together. He has applied several times, and he is willing to go to the countryside. Although I didn't take the initiative to apply, I was indispensable every time I went to the countryside. I was a thorn and an old fritter. No leader looked at me in the right eye, and I didn't take any leader seriously. Back to the black hand, simply send me to the country, out of sight and out of mind.
The head in charge of poverty alleviation talked to me once and told me: "Lao Zhang is not in good health. Although he is the team leader in name, you have to take more responsibility. After all, you have a higher education and are better than him. Young. When writing materials, you should do more."
My daughter-in-law was not happy for me to go to the countryside, she said, "That place is too remote, bordering Yuan'an, and it belongs to the three-no-care zone. I heard that Lao Zhang also has hepatitis B and three Yang. You can eat thousands of dollars when you are with him. Be careful! If it doesn't work, get another vaccine."
"How old am I to be vaccinated? Don't worry, I will pay attention. I use the tableware and chopsticks you prepared for me. Besides, Lao Zhang is usually quite self-conscious." I continued to comfort her, " I'm not at home very often, no one snores, and you can sleep soundly at night."
On the day I reported to the village with Lao Zhang, the chief in charge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ent to the county for a meeting, and Director Wang sent us both on behalf of the unit. It takes about two and a half hours to drive from the work unit to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village. Director Wang drove us by private car, which moved me a little. Originally, I said I drove by myself, but Director Wang insisted on driving. Then send it. Maybe it's his job to send us too.
下高速,经过一个村落集市,王主任找了地方停车,我们一起逛了会儿。王主任在集市买了一只草鸡,他说老父亲身体也不好,回去给老人家炖了吃。
老张喜欢拍照,是县摄影协会会员,拿着手机在集市上拍来拍去。他拍了一些土特产,洋芋泡、葛粉、红薯干之类,很快发了朋友圈,九宫格塞满了。
以后,我将和老张朝夕相处了,应该跟他搞好关系,是不是可以给他的朋友圈点个赞?但一想到点了赞很多人都能看到,自己刚刚犯过错误,见证人就在身边,所以,伸出去的手指头又缩回来了。我可不可以发誓,以后不给任何人点赞?不点赞又如何?各种各样的“赞”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上车,继续赶路。王主任车技不错,尽管十八弯的山路忽上忽下,但车开得平平稳稳,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如果不是老张推我,我还在梦中:“兄弟,醒醒,下车了。”
我睁开眼睛,让自己赶紧精神起来。我以为会有人迎接,至少是对接,村里的头儿应该在吧? but.车停在一家挂了蓝幌儿的二层饭店门前——“西域全羊宴”五个大字把我吓着了:这是什么意思? 没扶贫先来吃人家?这不对呀!
和老张对视一眼,他的脸上也是困惑。他大概一路上都在摆弄手机,没怎么看路,也以为王主任会把我们带到扶贫村,没想到会停在饭店门口。饭店门口站着一个年纪跟王主任相仿的汉子,跟王主任热烈地握手,捏着他的手使劲摇使劲摇。握罢手,王主任扭过头来使劲把我俩往门里推:“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包间的圆桌转台上,已经摆好了手把羊肉、烤羊排,我们落座以后,又上来两道青菜,还有大盆的羊汤,以及花卷、蒙古馅饼。王主任笑呵呵地解释说:“对不起兄弟,没征求你俩同意,我擅自作主带你俩到这儿来吃顿饭。是这样的,这饭店的老板是我在部队的战友,我几年没见他了,甚是想念,人家三番五次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看我,可我太忙,家里还赶上事,没时间呀,正好你俩下来,我找个由头送你俩,拐个弯到这站一脚,我这是公私兼顾了。话说回来,咱们现在这个时辰到村里,人家还得给咱准备饭菜,太添麻烦了,是不?”
理由说得过去。我没当过兵,但听说过“战友情,一辈子”。既然如此,就不客气了。这家的羊肉,做得是真不错。餐馆的生意也不错,虽然是中午,包间外面已经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山里人纯朴热情,大都喜欢喝酒,酒风盛行。我和老张都不能喝酒,真要喝的话,我们应付不了的。再说现在是中午,严格说是工作时间,喝酒不宜。王主任跟战友重逢,也许会喝点小酒,我已经做好了替他开车的思想准备。我不是一个不通人情的人。
出人意料的是,王主任并没喝酒,只是跟我们一起吃羊肉、喝羊汤,吃得红光满面。一顿饭吃了两个来点儿,中间他出去跟战友单独呆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走的时候,老板出来送我们,跟他再一次热烈握手,还拥抱了一下。
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跟村里接过头,王主任晚饭都不吃,连夜开车回去。当天晚上,我和老张就住在了村部。
两天以后,我和老张也回去了。单位来通知,上级要来考核,所有在外面的都得回去投票,不得请假。
村书记让我开他的日产轩逸回镇上。老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拿着手机不停地拍外面的风景。窗外除了田就是山。山一座连着一座,曲折起伏,绵延不断,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田地里除了包谷就是烟叶,没什么好看的,不知道有什么拍头,但他就是热爱这个。他闲不住。老张年纪比我大,他是怎么克服花眼的呢?摆弄手机多累眼睛啊。 I'm curious.
我想跟他说,如果这次是考核干部,是不是要给王主任投个赞成票?王主任这人,总的来说还不错。人家亲自开车送我们下来,用自己的关系请我们吃羊肉,够意思。当然,他请我们吃饭,也有搞关系的嫌疑,毕竟他在年终评优时少了两票。工作关系,他可能知道最近要有一次考核。但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对吧?
我想了想,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有些事情是不好讨论的。
在离镇上不远的地方,我发现车里油不多了。加了油,起步不远,车轮还在加油站的场子里,车头刚上公路边缘,一辆丰田霸道风驰电掣般奔过来。不料正前方正行驶着一辆大货车,于是,一扭方向盘,快速向我这边冲过来。我看都没看过来,还来不及踩刹车,就听见噗嗤一声,撞车了。
交警正在处理这起突发交通事故,来电铃声突然响了。竟然是我女儿的号码。
女儿在电话里问我:“爸,我给你发了链接,你怎么不搭理我?”
“我撞车了,正在跟交警扯皮,没顾得看手机。”
挂了电话,趁交警现场拍照的空当打开微信,果然看见一条女儿发来的链接。他们学校搞活动,评选最美学生宿舍。里面有她的宿舍,要我投票点赞,还要帮忙发一个朋友圈拉一下选票。我看了一眼她的宿舍图片,比她假期回家时的房间好多了,东西都在应该的位置,被子叠得有棱有角。我给她宿舍投了票,然后发了个朋友圈,给他语音留言:我眼睛花,好像点错了,投给别人了。
女儿发微信问我交警咋判的。
我回她说,直行优先,我左转弯没让直行,要负全责。
女儿问,你好歹也是个公务员,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没别的办法?
我说,真没有。
女儿说:“老爸,别只抓盐不看秤,你得玩转朋友圈。这社会,那一行都有朋友圈,微信有微信朋友圈 ,政客有政客朋友圈 ,文学界有文学界的朋友圈。想想你,干了这么些年的革命工作,还是一个小科员;写了几十万字的小说,也没见你上过一次大刊。”然后是一张调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