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权限设置，朋友圈一天可见，清理不常联系的好友，这三年陌陌的种种措施都在说明，这个 9 亿日活产品的下降早已抵达峰值，只能通过不断做加法优化存留推动活跃，来延长用户生命周期。搜一搜看一看业务浅尝辄止，打了一整年鸡血的小程序总算还是没成风口。微信在逼抢，微信在不断退化。
而今日头条在过去两年里不断延展作战直径，顺着短视频、UGC、国际化三大战略一路高举高打。西瓜内涵火山抖音，今年全部跨过 2000 万日活门槛，国际化越挫越勇趁势竞购，明年要竭力压微头条和悟空问答。这是当下 BAT 都不具备的战斗动员的能力和业绩。头条在逼抢，头条在不断进化。
微信跟头条，一个自上而下，一个自下而上。这一退一进之间，是两家不同世代公司的产品理念、CEO 特质、战略能力和战术执行这种层面的差异带来的。
如论团队作战能力，微信团队被低估，头条团队被高估。
虚惊一场的看一看
“微信凌晨突放大招，新上线的「搜一搜」、「看一看」百度和头条怕不怕？”
这是上半年「搜一搜」、「看一看」刚上线时科技媒体的标题，现在年末对照陌陌的庸庸碌碌和头条的高歌猛进，看一看没能对头条构成任何恐吓，我可以十分坚定的反诘：看一看这么束手束脚，微信切信息流还有机会嘛？
微信看一看（当时还叫朋友圈热文）的 KPI 是年末到 2000 万 DAU，但到明天，10%的目标都没完成。即，在 9 亿日活的陌陌里，每天使用看一看的用户还不到 200 万。
跟头条自下而上从基层大众用户群做起不同，雷声大雨点小的看一看选了条自上而下的路。看一看的内容源和测试用户群到现今都还是白名单机制，微信注意把控帐号文章质量，测试用户也是受过好教育的职场人群，团队还非常在乎产品调性这件事，特别怕看一看变 low。据说有个同学给张小龙反馈在看一看里发觉了篇比较 low 的文章，小龙哥还很注重，让团队清除了内容源。
而且陌陌秉持了一贯克制的产品理念不打搅用户，看一看默默的躺在一个四级入口插件里，连个小红点提醒都没做，至于内容产品唤起日活神器的 push 强推更是想都没想过。甚至把默认关注的腾讯新闻换做看一看入口等，这些在现有条件下的资源调配也都没做。
看一看的入口藏的深，产品不给力，测试样本和数据吞吐量都很小，这些都是问题，不过最关键是团队投入还跟头条远远没得比。看一看的技术团队都在上海，只有 20 多人，由一位在腾讯呆了 6 年的 3-3 带队。我接触过其他信息流产品的团队 mapping，只能觉得，微信对这块推荐业务的投入，还远没把他提及战略高度。而且对人才和节奏控制的这么平缓，这甚至不像是张小龙主动发起的项目。
比照头条，微信有着更丰富的用户数据，但是推荐业务仍然迟迟未能展开，主观上的推测，可能会觉得是陌陌安于现状压根不注重这件事、大公司弊端管理窝里斗、腾讯层面另有安排，或者陌陌的战略能力和战术执行水平都差。
但若果让行业一线的朋友做定量的剖析，则可能是：
头条的作战直径
张一鸣在 14 年融资时提过个概念，今日头条单位面积内的算法工程师数目，全球最高。
到 2017 年她们又有个新提法，今日头条现今布署的服务器台数，非上市公司上面最高。
张一鸣说今日头条做的都是一类产品，是顺着自己的产品理念和产品主线，以推荐为基础，以智能匹配为基础。在他人做的基础上作出创新，不是模仿剽窃某一家。不是具体针对某一家。其实他的潜台词是，我的算法底盘足够牛逼，只要把内容做到 80 分，靠标准化就可以杀死大部分内容平台。
今日头条是迄今中国联通互联网最野蛮的公司：先靠机器学习技术搞定 “产品存留”，再搞定资本融好多钱，建立内容生态，最后靠 “强大变现能力” 做流量聚合，做大产值（坚决不要收益）“变现能力弱的” 和 “没有强社交保护的” 都会被今日头条在未来 5 年全部劫掠干净！
变现能力 变现能力 变现能力 机器学习 机器学习 机器学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张栋 机器学习专家
基于用户越多数据越多推荐越好内容越多的产品正向循环，头条对内容和数据的认知也远比同行路线。如今头条正将他这套核心优势成功地、有机地、有效地嫁接在他想要攻破的竞争对手的势力范围，而且头条可以把它提高到一个新的境界，不断的后发制人。
同样是做一个底盘，你说你也是做底盘，我也是做底盘，我的性能比你强，强又能怎么样呢？强到一定程度，量变到质变。原来的底盘是置于车辆上，后来这个底盘可以置于客机上，就可以飞起来了，能飞起来和只能在地上跑的区别是巨大的。 —— 祁国晟 国双 CEO
都说头条在抢百度移动端的市场，那么头条的作战直径也该类比搜索引擎。搜索必须开疆拓土，因为决定他用户体验的就是长尾，任何找内容的需求就会被他打。推荐现在也是一样，所有可以用推荐改建的更好的内容平台都在头条关注范围之内，“在联接人与信息这条路上，他要做的是聚合所有信息平台。不屈从于文字、图片、视频，甚至之后任何未知方式的抒发；也不限制在交通、股票、娱乐等维度。”头条最新的使命是让人工智能更好的惠及人类。
即，头条从之前的看新闻看资讯，现在要满足一切内容消费的需求，要覆盖所有手机终端。原本这是微信公众平台才有机会染指的目标，但可惜陌陌做推荐始终没进展，微信公号分发形态单一导致分发效率的折损，以及朋友圈的一成不变，相当于是陌陌主动让出了这个市场。
如果把全网内容消费流量分为公域流量和私域流量，即每一个创作者都还能获取的推荐算法流量和粉丝可见的更稳定忠诚度更高的社交关注流量。头条在公域的内容推荐基本做到极至了，但也常被非议的就是头条挣钱，自媒体不挣钱，跟微博陌陌快手反过来，所以头条只能不断给用户提供补助。
由于创作者在私域的变现才是赚大钱，即便是微博最穷的时侯也不耽搁段子手挣钱，想提升创作者对平台的忠诚度还是要鼓励在私域的积累和变现。所以头条今年要强打做粉丝，问答也可视为一个阅读型产品向关系链转移的尝试，推荐努力做人跟人的匹配起来，做大私域流量，解决存在感和社交反馈的问题，然后再介入私域流量做收割（新浪微博的做法），至少又能做一年。
头条最初起家时打着聚合的名号，其实早已把内容构建了，当时的用户就已不知道源头只晓得头条，头条做了一层截流。但现在策略大调整，“我们还在加强作者头像的漏出，希望用户记住作者。”
短视频、UGC（社交）、国际化全面出击后，兴趣内容和垂直社区有可能会是头条的下一个战场，豆瓣、天涯、猿题库、汽车之家、东方财富网这种产品可能还会在头条的射速里。业务头条最适宜做大众的生意，在注重效率的地方，算法把活干很漂亮， 然后不断复制八十分的东西就可以成功，而大部分短的碎片化的内容都符合这个特质。
至于头条不会去碰的边界，当下可以觉得是自制内容、艺术创意和作品领域，因为艺术在于生产质量不可控，用户反馈也是不可控，生产和消费两段不可控，这不符合机器理智。通过数据化生产下来的内容是没有梯度可言的，80%的标准内容需求里不会有大 IP，只有廉价的快消品。
张小龙 VS 张一鸣，英雄与机器人
69 年出生的老张和 83 年出生的小张，一位是直觉型天才产品总监，一位是中级 AI 机器人。
英雄习惯将自己的意志抒发到透彻，会事先考虑自己作为一个理智人的体会而非大众，但架不住魅力就是无可抵挡，“每一个不善沟通的儿子都有强悍的帮助他人沟通的内在力量”，在陌陌这颗孤单的星球上有十亿人的精神与其共振。“产品总监更应当靠直觉和感性，而非图表和剖析，来掌握用户需求。” 当然后来小龙哥也说人文只是一个侧面，要以用户需求和理智为基础，但“人文的东西也许是贯串整个产品的脉络，或者说是它的灵魂所在。”
而机器人是没有情感不注重自我体会的，他甚至还能控制自己的性情和欲望，用意志力克服缺点。机器人的目标感特别强，他想要捕捉的就是大众，只关心有普适性的事情， 只关注面对所有人的事情，其能力即在于稳准狠戳全部人的敏感带，为其服务，“你关心的才是头条”，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甚至还能比你更了解你。
微信的产品看觉得，之前 Android 版的设计方案改来改去，跟豆瓣改版一样如何改都有人骂，最后还得张小龙下来解释合适的就是最好的。而头条则特别在乎数据驱动，大家自诩产品觉得都不好，就多做 AB。今日头条西瓜视频悟空问答这种个名子似乎都是发了 N 多个马甲包 N 多个名子最后敲定出来的，就连火山里两个小视频之间那条缝的长度都是做几百组 AB 做下来的。
张小龙的办公室挂着一张苹果 Think Different 的海报，上面的人物是爱因斯坦、乔布斯、鲍勃迪伦、马丁·路德金。张小龙的饭否头像是过世歌手科恩在 1994 年发布的 Recent Songs 专辑封面，他会在陌陌 3.0 的开机页上放出了迈克尔.杰克逊的图片：“你说我是错的，那你最好证明你是对的。“ ”谨借此版本记念迈克尔杰克逊，感谢他的音乐陪伴我们的产品开发之旅。“
槽边往事博主和菜头写张小龙：
“除了每周一次的足球，和每晚凌晨的音乐，张小龙没有哪些别的癖好。
程序员时代的毒瘾仍然保持了出来，他是上海半夜里最大的 Kent 消费者，沉默到像谜一样的女人，中国为数不多具有文艺干练的产品总监。
他是那个由于喜欢《蓝莲花》歌词，就一定要问许巍买下版权， 挂在 QQ 邮箱入口的人。
他也是那个喜欢同学小孩子涂鸦，就把一幅涂鸦画和《蓝莲花》一样挂在 QQ 邮箱入口的人。”
去年《财经》专访张一鸣，问对他个人影响最大的书是哪些。他列了《活法》、《少有人做的路》、《高效人士的七个习惯》、《基础生物学》几本书。
源码资本创始人曹毅评价张一鸣：
“他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但他对很稀有的大东西，是饱含了一种必须拿下、全力以赴的，所有的资源，然后大力出奇迹。他对 PC 到联通的底层气候变化讲的很清楚。他有很强的洞察力，并且还能很迅速的就采取行动，他在最初期就捉住了这个机会，其实在全球范围内，今日头条是推动了一个模式。”
在我的观察里，老张和小张都曾是 Google Reader 的轻度用户，且都对 GR 有强烈不满，因为 GR 一开始就不是为懒人和大众服务的。然后她们在陌陌和头条里，各自从不同层面对 GR 做了承继和改进。
13 年初佩奇关掉 GR，很多意见领袖抒发激愤，当时还是 nobody 的张一鸣却专门发文叫好：
“在我使用过一段 Google Reader 后，就早已不看好它的前景。这里订阅模式对用户要求太高，用户须要自己去想好“我喜欢哪些，我订哪些”。 能达到这两个条件的用户并不多。这也是为何苦闷的 Google Reader 用户多是媒体从业人员。一款本该面对大众的产品却只能满足的是很小的一部分用户的需求，那就注定不会走得长远。什么样阅读器更智能更适宜大众，我的回答是基于算法的个性化推荐。”
同样是针对懒人和大众做设计，张小龙在他封神后那次产品分享里这样评价 GR：
“现在喜欢阅读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说微博下来之后把阅读给抹杀了。事实上，可能你们刚结业暂且会用一下 Google Reader 这样的东西读一些文章，现在读得越来越少了。这并不是说你们的学习性出了问题，而是一种天性在这儿。”
最先捣毁 RSS 的产品就是微信公众号，内容分发问题总算有更高贵的解决方案了，以开放平台保障读者端体验，以『关注并阅读同学』解决创作者成长路径和打通内容传播链条，尽管他仍是以订阅的方式出现。
微信 PK 头条，Google 的神与术
头条全系产品大致有陌陌 1/5 的日活，但是头条公司的人数早已是陌陌的 10 倍，且还在高速扩张中。这背后反映的是张小龙和张一鸣对商业和人才的理解，以及团队作战方法论的差别。
微信推崇精英文化，面试跟微软一样都是 8 轮（3 个本部门，3 个笔试委员会，2 个直接汇报张小龙的 GM），即便是腾讯内部职工想要进来或则陌陌辞职职工想要再回去，都须要 8 轮笔试。关于陌陌的团队管理，张小龙推崇小公司精神。
“往往我们会发觉一个大公司反应速率比不过一个创业型小公司，可能就是由于人多了以至于流程化、僵化了。越大的团队就越容易产生一个流程，一旦有了流程就把所有的人禁锢住了，所以应当说把团队拆小而且少一点流程，把你们的主动性、积极性才能发挥下来。”
微信为了不变复杂，保持小且精干的团队，到如今还是万人规模，在上海艺术区，那个跟广州 798 一样文艺的平房区。
张一鸣对 HR 提的高标准就是要能写出《How Google Works》这样的书，HR 要能对怎样组织，以及怎样动员形成效率有理解，而不是只做日常急聘事物的工作。关于业务复杂度和优秀人才密度及公司流程规则的问题，张一鸣是这样看的：“公司为了不变复杂，保持小且精干的团队。但这样并没有哪些用，一个平台型或则一个小型公司，肯定会尽可能地吸收生产要素，变成一个很强悍的系统。只有吞吐量大的系统才是好系统，才能创造很大价值。所以保持复杂度低、团队规模小不是想做大事业的公司的解决办法。”算进各地的销售，头条团队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
尽管两家公司创始人都十分崇尚微软，但陌陌和头条吸引的并不是一类人。微信是精神知性更像，头条是业务打法更像。微信更相信人的直觉，团队特别神秘特别封闭，就像晚上几点一波产研在会议室里憋出个小程序一样，改来改去得张小龙下来解释才行。而头条是数据驱动的工程师文化，几乎只认数据，公司开会仍然都是怼天怼地，张一鸣的话也可以被喷。一切事情都要找到最优解，用数字量化一切。
张小龙觉得“优秀的产品总监很难复制。所以我对各类方法论、成功学仍然比较怀疑，我觉得没有一种方法论是说，只要做了 A 就可以得到 B，你可以说假如你做了 A 更有机率得到 B，也不晓得提升了多大机率。” 微信是直至 15 年才开始完善数据剖析团队，而且这家公司并没有表现出过有多深刻的相信数据。而头条则仍然很相信数据驱动方法论的力量，一切必须是可数字化的，不关心这些不可量化的事情，一切做到可检测可溯源。涨要知道为什么涨，跌要知道为什么跌。整个团队融会贯通的能力真的很强，跟海棉一样，遇到好的快速吸收。对于所有涉及机率的地方，一切都以跑个 AB 作为最后讨论的终结点。
张小龙是控制力十分强的人，不重要的事情不做，不断砍东西，只做最大的东西，比如小程序。但他的战略时有错漏和错判，比如在朋友圈外没有管内容分发的事。微信公号 12 年崛起时如花大力气来做，其他新闻客户端包括头条在内的所有人可能压根就都没机会。但 Facebook 在日本，可是把关系和内容分发两件事全都给接管了。
社交为主分发路径的产品注定会导致中心化，在 FB 和 INS 乃至快手都跑通推荐和关注关系，微博都加入兴趣流来做公域私域流量调节融合后，微信却被不打搅用户的产品理念禁锢住。如今陌陌信息组织逻辑早已十分落后，包括微信公号和朋友圈都还是只有最原始的时间线一种排序。推特开创的这些“时间如流水的法则”是很棒，但如今脸书也早改了不再严格依照时间次序排列。几乎所有人都早已充分完全验证，完全靠时间排序和关注分发是非常低效率的事情，世界已经步入算法时代，而陌陌还逗留在 Web2.0。
工作推动层面，头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敢试，业务打法特别激进，是“人家说我们做不出，那我一定要做下来给你们看。”头条从来不相信他人说不行，自己没试过就不否定任何事。大家都说付费广告买量亏的时侯，别人投二百万试一试不行就舍弃了，头条直接先拿一个亿下来试试，像国际化这些战略中心屡败屡战还不断发力（抖音早已在美国区 App Store 登顶霸榜好几天了）。年初也没人看好抖音火山猕猴桃内涵，结果是现今全面开花，连同被视为 S 级创业公司的快手都被狙击得毫无应对之策，其他所谓大公司的应对和跟进策略也跟纸老虎差不多。
如果阅读真是陌陌团队的宿命，那请给用户更好的阅读产品。如果聊天场景跟阅读天生是互斥的，微信只有“沟通工具的进化”一个使命，无法保证就能在产品内有完美的阅读体验，请再开条产品线做好阅读。微信这些多年不变的成熟商务风，已经等于先天把年轻态的内容消费拱手让人。谷歌推特也没把所有的功能服务都放在一个产品里。
另外，微信把团队全部放到广东这个并非互联网人才高地的城市，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小公司这样玩可以，但陌陌这个用户体量的公司这样干完全就是灾难，想要上个新项目都不太可能招到合适的足够的人来试错，不信你可以查下南昌的算法人才分布储备。
在 10 月份 GGV 的会议上，李宏玮问张一鸣，如果去做新的创业会是哪些？张一鸣说，现在没有准确的答案，但希望今日头条才能做到微软那样的平台。“Google 可以不设边界，我们希望头条可以这样。”
头条刚 close 这轮早已是 300 亿美金的市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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