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您需要看房子吗?我们最近有一套适合您的三居室公寓。”
王洪儒律师最近很郁闷:自从卖了房子,打算换新房,这样的骚扰电话就接踵而至。对方不仅可以喊出自己的全名,就连手机号、职业、家庭住址、“采购需求”都一清二楚。
“太可怕了,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王洪菊莲分析后坚信自己的个人信息是被中介泄露的。而他只是亿万“泄密”中的一员。
“个人信息泄露呈现出渠道多、泄露范围广、泄露深度大、形成黑色产业链的特点。对于被泄露的人来说,不仅有害,而且普遍‘维权困难’。”是的,因此,北京邮电大学信息产业政策与发展研究院阚凯力教授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一句话:信息泄露,老百姓几乎是刀下鱼。 '。”
近日,随着工信部透露“我国首部个人信息保护国家标准已经编制完成”,隐私安全领域的这一“老龄化公害”再次成为焦点。
记者发现,在失去均势的情况下,隐私下降,几乎所有人都“裸奔”。
渠道多、“泄露”范围广,形成利益链
王鸿儒的遭遇绝非孤例。身边的人几乎都被“枪杀”了。
“是移动用户×××吗?××保险公司会给你免费的保险。” “张老师,恭喜你当爹了!需要坐月子吗?”……类似于营销短信、垃圾邮件、骚扰电话,比如网络覆盖大家的脑袋,“收到两三个是很正常的每天”。
在许多情况下,受骚扰者所持有的个人信息是他们所追随的藤蔓。
去年底,中国青年报对近2000人的社会调查显示,86.5%的人确认自己的个人信息被泄露。
“白领名单”、“股东信息”、“豪华车主名单”、“老板手机号”甚至“家长信息”、“新生儿信息”……中国青年报记者登录一些涉嫌贩卖个人信息的网站后来发现,泄露信息的影子已经覆盖了社会上的各类人群。
“个人信息的泄露十分猖獗。第一个原因,泄密的渠道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阚凯力教授告诉记者。
电信机构、需要注册的网站、银行、保险公司、各种中介机构、教育机构甚至政府部门和医院……如果你算上你的信息可能泄露的“端口”,你可以列出一长串的名字。
“天涯、淘宝、途牛可以不注册,银行卡不做,手机不做,房子不买车不可以吗?”王鸿儒无奈的问道。作为一名律师,他已经对“《填写问卷获得免费学习资料》、《填写准确信息,您可以获得更好的服务》等“糖衣壳”有些免疫,但在上面——提到的涉及衣食住行的领域,填写邮箱、手机号码、家庭住址等详细信息,几乎都是一样的,不能回避的必备单品。
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研究员周青山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个人信息泄露有哪些途径,很多机构过度收集个人信息,但并不是每个机构都有保护这个巨大而宝贵的“隐私数据库”的能力。 ”。
一系列“泄密门”印证了周青山教授的观点。
2011年12月,以黑客攻击CSDN、天涯社区、美团网等程序员网站为代表,网络个人信息泄露事件爆发,亿万用户注册信息被公开。其中,广东省出入境政务服务网泄露了约400万用户信息,包括真实姓名、护照号码等信息。
电信公司的隐私保护规定也难以阻止“内鬼”。 2009年,深圳、佛山等地十多名领导的手机号码和通话清单被“内鬼”以不到2000元的价格转卖。在2011年8月曝光的“北京市最大非法获取公民信息案”中,23名被告中有7人来自电信公司。
“信息是一种资源,与管理不善造成的‘被动泄露’相比,‘主动泄露’早已形成了产业链。”一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告诉华青记者。
记者了解到,最原始的主动泄密方式是“信息共享”。在机构、银行、保险公司、航空公司等之间擅自或超出授权范围“共享”客户信息已不再是秘密。
在暴利趋势下,“花钱买信息”也愈演愈烈。在一些保险代理人的内部论坛上,数以万计的客户信息被“打包”出售,每条总价不到40美分。在一些物业公司,800元就可以买到上百个楼盘的业主信息。在一些医院,只需 30 美分即可获得有关新生婴儿的信息。甚至有人为此设立钓鱼网站、通讯公司和商业信函公司,通过收集和交易公开的“姓名地址数据库”获利。
更坚韧的“骨头”来自黑客。据媒体公开披露,黑客实际掌握的用户数据库已超过1亿,中国黑客的黑色产业链规模可能达到数百亿元。
隐私挖矿危害深重,重者损失数千万元
接了近一周的经纪公司电话,王鸿儒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自己正在变成透明鱼缸里的金鱼,让人随意偷窥。
“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些骚扰电话知道的信息比我想象的更多、更深。”他现在担心他的身份证号码的安全性。一旦同时泄露,“我不就是在企业甚至犯罪分子面前‘裸奔’吗?”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
虽然上述中国青年报进行的社会调查显示,“最容易泄露的信息”前三名分别是“电话号码”、“姓名、性别、年龄等基本信息”。和“家庭住址”,但情况远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中国青年报记者发现,在各种泄密渠道的“围堵”下,你的职业和工作单位地址、教育背景、银行存款、机动车登记信息个人信息泄露有哪些途径,甚至消费习惯、指纹、血液类型、病史……个人隐私,无论大小,很可能已经被“吸走”了。
“不要看消费习惯等‘边缘信息’,这是商家实现广告‘精准投放’的基础。更何况其他基础信息。”不愿透露姓名的信息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在需求如此旺盛的情况下,信息交易市场已经把你的信息“挖”到了极致。 “你的身份证号被泄露并不奇怪。”
这已经够烦人了。
“骚扰和诈骗电话只是‘入门级’危害,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隐患。”王宏儒站在律师的角度说,“如果注册信息被破解,我会被‘冒名顶替’上网吗?有人用我的身份证号挂失,我的东西不就成了别人的吗?”
他担心的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王红茹的好友李青近日发现自己的淘宝账号被“黑”了。 “没有财产损失,但我给一家商店的差评被撤消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注册的网站太多,为了避免忘记,李青使用了同一套密码。 “我现在最怕的是,一旦我的工作邮箱和其他账号也被黑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清对“秘密流失”的担忧绝不仅限于他。而周青山教授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这些只是他人对你的私人信息的“主要使用”。
“用假名发行信用卡然后恶意透支、筛选银行卡密码转账等等,都是威力更大的‘定时炸弹’,”他说。
电信无故欠数千元,信用卡无故欠20万元……记者发现,类似从天而降的账单并不少见。央视“3.15”晚会曝光的案件更令人震惊:多家银行工作人员将银行客户的收入、详细地址、手机号,以每人十元或几十元的低价大肆卖给不法分子。 、家庭电话号码,甚至职业和生日等信息,导致犯罪分子筛选最有可能的六位数银行 PIN。
没有反应,受害人账户中的3000万元就消失了。
维权成本高,打击力度小,大多被“欺负”
更让王鸿儒郁闷的是,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信息泄露,就连他的律师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个人起诉泄露个人信息的案例很少,因为诉讼成本太高,同时维权手段也不完善。”周青山教授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
记者发现,与王鸿儒做出相同选择的人居多。中国青年报2011年底的一项社会调查显示,70%的受访者在个人信息泄露后选择“耐心等待”。只有 30% 的成年人会通过要求相关网站删除他们的信息、询问谁是泄密者或举报等方式做出“微薄”的抵抗。
在新华网今年4月披露的工信部科技信息研究所调查结果中,这一比例降至10%,主要原因是“调查取证难”。 "
“从民事诉讼的角度来看,普通人很难知道他们的信息是何时、何地、如何以及由谁泄露的。因此,起诉他人泄露个人信息的成本非常高。”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宪法行政法研究室主任周汉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并不是王洪儒没有尝试去打听骚扰者的“信息来源”,而是“对方没有含糊,据说是从手机号段中随机抽取的”。万脉之外,王鸿儒是无法被锁住的。黑手”,几次之后,只得放弃。
“泄露别人的信息是非常有利可图的,也很安全,会让不法分子肆无忌惮。”阚凯力教授感慨地说,泄密者和泄密者几乎成了刀枪鱼。
在信息泄露时公众无法“自救”的背景下,加强对此类行为的打击已成为普遍期待。
去年底,法制日报和搜狐网进行的一项社会调查显示,在回答“如何长期有效抑制个人信息泄露”的问题时,他们坚决查处泄漏源并切断个人信息。披露背后的利益链和打击出售个人信息的人成为了前三名的答案。
这些都要求政府采取更大的行动,但立法规定并不“有力”。
上海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蒋凯表示,在个人信息保护方面,《个人信息保护法》初稿已经出台多年,但它尚未出版。 2009年的刑法虽然将泄露个人信息的行为定为刑事犯罪,《民法通则》也对个人隐私做了规定,但这些规定分散抽象,在现实中普遍缺乏可操作性。
“这是否意味着,在现实中,机构只能依靠自律来兜售我们的信息,而我们能否伸张正义,基本上就靠运气了?”王鸿儒反问。
没有法律,打压自然是难以论证的。对于诈骗短信,网友“小安-生活”试图拨打110报案,110称:“别信,别问对方号码。” ”该网友在微博上表示失望,“我们能不能对肆无忌惮的泄露信息无动于衷? "
唯一让王鸿儒庆幸的是,他只是骚扰电话的目标。但每次想起自己在透明鱼缸里游泳的画面,他就坦言,“感觉周围都是偷窥的眼睛,让人坐立不安。”
本报,北京,4月16日